“松鼠!快看!它在这么高的树枝上跳跃!”李老师压低声音呼叫我。兴奋得老想飙高音。我抬头仰望,在十米高的树上,一只松鼠在这片树林的树冠之上穿梭。全身灰色毛发。我首先注意到的是它的大尾巴,蓬松得像刚用过洗发香波,那呆萌的大眼睛纯净无辜。树刚刚长出嫩芽,莫非它也想吃点时令芽菜?
松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有三种松鼠,岩松鼠、花栗鼠和松鼠。刚才在树冠表演的就是松鼠本尊了。我们从山而下,到了山下的溪流旁,岩松鼠急不可待地在水边就地表演。这下有三只,一只到溪流边喝水,两只在旁边土中落叶里寻找食物。
不一会儿,一只岩松鼠跳到了一段腐木上,这段腐木有4米长,他竟然在那里玩儿上打滚儿游戏,一看就知是戏精一枚。我们的镜头对着它,我驻足观望,它的表演更起劲了。表演分四个章节,首先从木头端部,肚皮贴着木头向前蹭,然后在木头上翻滚,再往前蹭时加入头部动作,最后端坐,一气呵成。腐木的中间竟被蹭出了个凹槽。
我沿着山边行走,忽然听到了一种陌生的动物叫声,声音短促而粗,我立即选择排除法,这种声音虽然在山上,肯定不是鸟,是蜥蜴的叫声吗?在广西崇左白头叶猴国家级自然保护区,我听到过岩蜥蜴的叫声和这个声音很像。我扭着头,在树林岩石间寻找着,灰色的岩石和杂色的落叶为动物提供了很好的掩护,动物们个个都是伪装大师,就是为了融入自然,防止被天敌发现。我能做的就是使劲地睁大眼睛慢慢寻找。在哪里?答应我能不捉迷藏吗?
我终于看见了一个灰色的小脑袋从岩石后面露出头来,仔细一看,又是松鼠!它望着我,叫声是这个小家伙发出来的。由衷感叹松山国家级自然保护区名副其实,独一无二的天然油松林,数量众多、无处不在的松鼠。不一会儿,叫声停止,我好奇地望着,岩石上面有东西滑落,走近一看,是坚果果壳。看来它是在觅食途中。在它旁边,一种小灌木开着白色小花,松鼠一口就咬下一朵,原来它还是个“花吃”!一个坚果一朵花下肚,饮食搭配真得给个赞。然后,叫声又起,我脸上充满了笑意,无声地向它招了招手,向它发出友好的召唤,心里在说:小机灵,过来,过来,我想仔细地看看你!在这静谧的山林,一个人和一只小松鼠开始了对话。一个鸣叫着,一个示意着,我怕被泰戈尔言中: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的距离,而是我就站在你面前,而你不知道我爱你。我怕我站在松鼠面前,我不是鼠语者,我听不懂它的语言,它不能领会我的爱心。
松鼠依然叫着,声音有点憨,不像是从小可爱的口中发出的。那个端坐、双手拿着坚果放到嘴里的模样和这个叫声是个混搭款。
我依然执着地满含笑意、招手示意。松鼠此时的一个举动让我吃惊,它竟然跳到离我更近的岩石顶部,我能完整真切地看到了它。我这时明白了,它的叫声里没有惊恐,但是,这是和人类打招呼的鼠语吗?
我的心里一下子住进了太阳,在这咋暖还寒的清晨。还想做一件但不能做的事:让自己变成一个魔法师,瞬间变出几个坚果给它,以表达在这个大千世界中美好的遇见。
我们就这样隔着矮树丛彼此相望,我没有再用手示意它,这个距离刚刚好,我们都能看清彼此。若松鼠能看懂人类的表情,它会知道脸上的笑意代表着心中的欣喜。
我反复打量着它,只为记住它的模样。我坚信,它在松山国家级保护区中一定会安乐祥和,充满活力。
小家伙,不远的下一次,我还会在这里等你。
